• 鷹牌陶瓷 | 鷹之聲總87期
    風塵水
        一縷風,一粒塵,一滴水,凝為風塵水,追隨著浪跡天涯的風塵過客。
     
        從前的嗒嗒馬啼聲,從前的冷清驛站臺,從前的風塵水。

        如今,已是斗轉星移,又是改了容顏,又是易了流光,又是手里黃昏,又是面上夕陽。

        然而,唯一不變的,卻是從前的風塵水———惹人愁的風塵水。

        平靜的心,胡亂著的宿命。 

        任由她的二胡,拉著青衫的調子,嘶啞又動情的天簌之音。
     
        只因識得其中的辛酸、苦楚與無奈,索性便自嘲了一回:好好活著,縱然是徹骨的絕望,也要念著飄緲的希望。

        帶著點流浪的喜悅,就這樣一去不回。卻不知,曾有的情不自禁,卸下一時任性的殘妝,只是身不由己。

        心灰意懶之際,輕唱韓曲:飄搖曲折的愛情逐漸隨風而逝,像星月般的沉入山澗,即使已累積千年的感情痕跡,猶如鐫刻在晨霜中,縱然美麗,也會逐漸消失,我佇立在寬廣的蒼穹,遙望大海,我心隨楚江,流往海的深處消失。

        低沉渾厚的哼唱中,流淌著沒有休止符的浪漫與美妙。可是,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,離別最是吃不消。不忍處,唯有笑著,即使是笑得那么的凄然,卻不失真。

        天性使然,何錯之有呢? 

        一朝羈旅路,十年風塵水。天涯尋夢,猶豫淡然,留待惆悵后,濁酒一杯,家已萬里,誰人醉?誰心碎?

        也許,早習慣了孤獨相隨,坦然的微笑面對,便不再在乎什么是是非非的恩怨,也不在乎什么名名利利的煎熬,但求得性靈的無拘、無束與無礙。

        自由自在地來去天地間無牽掛,閑云野鶴般,哪怕是漂泊不定的天涯路、在所難免的風塵水,或是遙遙無期的男兒夢。

        也罷,生性放蕩不羈、率性而為的孤兒郎,注定與紅紅囍字我無緣。只有酒,這個不離不棄不愛不恨的情婦,能敵過若即若離的一切:功名、利祿、情人的夢。

        風依然,塵依然、水依然,依然著的風塵水,依然著的風塵客。

        人懶懶的,心淡淡的,記得那幾句感嘆萬千的絕好詩:兩腳踏翻塵世路,一肩擔盡古今愁,沖冠一怒為紅顏,馬革裹尸是英雄。死后事非誰管得?骨朽人間罵未銷。無端狂笑無端哭,縱有歡腸已似冰。禪心一任娥眉妒,佛說原來怨是情。雨笠蓑翁歸去也,歸去也,與人無愛亦無嗔。

        倘若狂野傲骨如斯,心魔不生,便不再有世上的不悅與不滿。

        風塵,流浪,何去何從呢?
     
        猶記,離家的那刻,父親送行的一串鞭炮,劈嚦啪啦的響過,回頭一望,彌漫的煙霧里,年邁的身影,再見的人,心突然不由自主地發酸,好凄涼地想哭!

        當初瀟灑地揮揮手,背臉過去,只為掩飾別離的傷感,卻不知不爭氣的淚如雨下,情如潮涌。

        別后,一路風塵仆仆,卻不知何處才是接風洗塵的臨時客棧。形單影只的,讓人憐惜。

        也曾挽過紋的手,卻錯過了后的肩,等到回首時,紋的淚在流,后的影在逝,徒傷了二人的心。

        也許,天生不是情造,不是那鴛鴦一派,不算那相思一概,也就不入情癡一脈。 

        總是心有所感的說著一些難過的話,雖然知道很不應該,但不能自欺欺人地違心。誰讓自個兒天生是個感性的人,凡事由著性子,連自己的情緒也左右不了呢。

        紅塵里,今天哭,明日笑,不求有人能明了,一生驕傲;酒放旁門,情舍左道,浪跡天涯,將夢尋找。

        千余年前的風塵水,依然游蕩在茫茫又永恒的天地間,唯有千余年間,來來去去的風塵客在角逐著、形影不離著……

    (馬 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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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长谷川美红